十八九岁时,认识一帮混蛋,之中有一大胖子,是我“段子”上的启蒙老师。一天我问:“饿了,吃点什么?”大胖子商量地看着大家,说:“要不,死孩子皮卷蛆蘸痰吃?”
那会儿没见过什么世面,狂笑。
一直以为自己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人,从学校饭堂爬出虫子的馒头、路边店里带苍蝇的肉馅包子、到最牛的川菜馆里残留着蟑螂腿的毛血旺,我都能绕过障碍物继续前行地吃,所以就吹出牛去,说自己最不怕的就是恶心。
那天听了一个笑话:一个出名吝啬的老地主,为改变自己在人民群众眼中“抠门”的印象,一天,在自家门口摆了一口大缸,召集全村老少,说:“今儿个谁往这缸里吐一口痰,我给谁10块钱。”谁信呢?老地主又打什么坏主意呢?大家都站在那儿不动。这时一个外乡人路过,想:反正也没啥损失,就“噗”,往缸里吐了一口大粘痰,老地主二话不说,马上给了10块钱。外乡人高兴地走了。村民们如梦方醒,前仆后继地往缸里吐痰,一会儿功夫缸就满了,人人拿到了应得的报酬。老地主说:“不要走。谁要是喝一口,我给谁100块钱。”村民们犹豫的当儿,一个年轻人飞身而上,对着缸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,一口气喝到只剩个缸底,才缓缓起身看向众人,大家都急了,问:“为什么不给我们多留点?”年轻人回答:“我也想啊!可我一直就没咬断啊。”
吃饭的时候,我就兴高彩烈地给人讲这个笑话,但看来素质好到我这样的人真不少,只好换一个。
过年,两个穷叫化子一整天都没要到东西吃,半夜,又冷又饿,岁数大的那个说:“兄弟,这不行,肯定熬不过去了,咱还是出去找点吃的吧。”两人来到一个饭馆门口,正巧一帮人喝得醉醺醺地出来,一人“哗”一口,吐了当街,两个叫化子赶紧扑过去吃起来。刚吃完,岁数小的那个跟另一人说:“大哥大哥,你刚才吃了个苍蝇。”岁数大的那个“哗”一声,把刚吃的又吐了出来,就在他吐的时候,岁数小的那个赶紧张着嘴把吐出来这点东西一点没糟蹋全喝了。岁数大的质问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那人答:“大哥,我肠胃不好,得吃点热的。”
饭桌上被人讲了这个故事后,我的肠胃有点翻腾,面带笑容强压下去,觉得不能容忍有人不恶心,第二天就邪恶地跑到朋友处去准备给大伙添恶心。
刚要开口,朋友说:“我电脑里有个片子,你看看。”
我端坐,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长发女孩,日本人吧,面前摆着个盛着黄汤的盆。只见她把右手伸到喉咙里,慢慢地,突然,呕出黄汤,满足地呕完,又把左手整个伸进喉咙里,嫌不够,两支手都塞了进去,哗,又一拨儿黄汤,嘴边有些汁液,“吸溜”一声,嘬了回去,吐了几回后,伸出满是秽物的手到盆里找,找到点儿未消化完的东西,又重新塞回嘴里,面无表情。
我几乎是疯叫着歇斯底里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,终于了解了自己的底限。
对不住各位了,我不能独享这样的恶心。知道什么叫“不吐不快”吗?